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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天地

康乃馨,送给母亲的节日礼物

作者:美丽愿望树

每当听见别人提起母亲节以及与母亲有关的话题,我都对母亲内疚不已,其时每时每刻我都觉得自己愧对母亲,到了母亲节那日更甚。年近而立的我不但不能孝敬母亲,不能为她做任何事情,而且我的生活起居样样都需要母亲的照顾,一天也离不开母亲。只因为我是一个被健康遗弃的不幸儿。

在我刚刚出生时,母亲就被医生告知残疾将伴我终生。面对着亲朋的好言相劝,悲痛至极的母亲擦干泪水,谢绝了他们的好意,绝决地做下了要把我这个被医生诊断为终生卧床、完全不能自理的残疾儿养大的决定。

做出了这个选择的母亲,无异于身陷囹圄的囚犯,她一生的自由都要被禁锢在无休止的照顾残疾女儿的“牢笼”里,可母亲犹如那只奋不顾身的飞蛾,明知前面是“火海”,仍然勇敢地扑了进去。

也许逛商场、美容化妆是所有女性的天性。但母亲自从有我,为了使我能幸福地成长,她就与这些绝缘了,她的脑海里完全没有了这些想法,只想让我能快些学会说话、走路。当别的女人在逛商场、选服装时,她和父亲正抱着我东奔西走、帮我求医问药;当别的女人在游公园、看电影、与别人聚会时,母亲却在给我唱儿歌、讲故事,教我说话;当别的女人在做美容、做保养时,母亲却在搀扶着我教我学走路……整整五年的时间过去了,素面朝天的母亲穿着的衣服早已过时,甚至有几件衣服上已经打着八十年代几将绝迹的补丁,因为她早已忘记了去往商场的路。正是母亲这种“不抛弃、不放弃”的付出,让当年医生所下的“终生卧床”的诊断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美丽的肥皂泡泡,“叭”的一下破了。在母亲的呵护下,五岁的我终于学会了走路。

母亲在帮我锻炼身体的同时,并没有忽视对我在智力上的教育。在我没上学时,母亲便教会了我小学一至五年级的语文和数学,并手把手地握着我那相对比较灵活的左手教我握笔写字。经过两年的练习,我的左手终于能握笔写出歪歪扭扭的字迹来了。

我上了学以后,母亲变得更加忙碌了。母亲要早、中、晚一天四次地接送我上下学。而且一送就是八年,一天也没间断过,这其中的艰辛又有谁知呢?那时母亲还在上班,由于早上时间紧张,她喂我吃完早饭就立即送我上学了,然后就直接上班工作了,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没有吃早饭。长此以往,母亲得了胃病,时不时地胃疼,但母亲从不向我抱怨这些,仍然用她那慈祥般地笑容面对着我,让我安全学习。每到风雪天,骑不动自行车,她就背着我上学。面对着别人好心地劝阻和恶意的嘲笑,她完全置之于不顾,仍然背着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地厚厚的积雪里,踩在用那似海深、如山高的母爱为我铺就的通往知识殿堂的阳光大道。

看着母亲这样含辛茹苦地养育我,又是如此艰辛地送我上学,我总是在问:“妈妈,您为什么要养育我,又为什么送我上学?”母亲总是慈爱地对我说:“因为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让你幸福地成长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让你上学、学习文化知识更是我美好的愿望。”“妈妈,您为我付出这些,我又如何报答您呢?”“妈妈并不需要回报,只要你能努力学习,长大能自食其力,能为社会做贡献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母亲的话虽然这样的朴实,却道出了母爱的无私和伟大,她不求儿女的回报,只要看到儿女长大后有所作为,她就会露出欣慰的微笑。

从此以后,我排除一切困难,用功读书,我决心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绩来让母亲因我而自豪,为我而骄傲。

初二的一场大病终止了我的校园生涯,却没终止我在无涯的学海里泛舟苦渡。刚一退学,我就开始了自学写作。我要用手中的笔记录下母亲对我的爱,抒发我对母亲的感激。当我的第一篇小文发表,挣来了第一笔稿费时,母亲眼含热泪,露出欣慰的微笑,她双手捧着刊有拙文的报刊,一字字地仔细地阅读着,久久地不肯掩卷。那时的我虽然很少出去,不能为母亲买礼物,却想让母亲拿着我这笔刚刚得到的100元钱稿费,为自己买点东西来做为女儿送给她的礼物。母亲说她心领了我这份孝心,却舍不得花女儿用左手食指这一根手指敲击键盘用几个月的时间所挣来的这笔稿费,她把这笔稿费留做纪念保存了起来。

2006年9月,我走上了工作岗位,成为了一位社区的残联专职员,每个月都开480元工资。母亲都给我攒着,并帮我存进了银行,一分也没有花。每当我问她,为什么不花我的钱呢?她总是说:“你挣这点钱不容易,现在妈帮你攒起来,等你以后结婚成家过日子再用。否则你那点钱怎么能养活一家人呢?”是的,母亲一直希望我能成家,生个健康的宝宝,在她还能动时帮我把孩子拉扯大,让孩子来接替她的班,这样等到百年后她就可以安心地离开人世间了。可见母亲的良苦用心。

去年9月份,我历时七年创作完成的自传体小说《化蛹成蝶》在《中国统一教育网》和《江山文学网》的出资帮助下终于由吉林大学出版社出版发行了。自从这本书出版发行后,购买书的人一直络绎不绝,每隔几天,我就会收到读者从远方寄来的购书款。一旦收到款后,我就立即让母亲把书寄出去。今年母亲节的前一天,我又收到了一笔将近100元钱的购书款。拿到这笔购书款后,一个美好的想法便在我的脑海里应运而生,我要用这笔钱为母亲买一束康乃馨,让母亲真正地过一回母亲节。

说买就买,下班以后,我就拿着这笔书款,蹒跚地走到离我家最近的一家花店。一进入花店内,鲜花的芬芳便扑鼻而来,仿佛一群美丽的天使在欢迎我这位特殊的顾客的初次光临。只见这里挤满了前来购买鲜花的顾客,他们都簇拥在各种颜色的康乃馨面前,挑选着自己母亲喜欢的颜色。这使得店内的康乃馨一时成了热门的抢手货。我先站在一边,等人少时再挑选康乃馨的颜色。将近5点半时,这里的顾客终于纷纷离去,那排康乃馨前终于留出了属于我的位置。我慢慢地走到那排康乃馨前,先闭上眼睛多享受一会康乃馨的芳香。然后我精心挑选着康乃馨,打算着让母亲过一个难忘的母亲节。最后,我选了28支鲜红色的康乃馨。付完钱后,我就捧着这28支康乃馨回家了。

捧着这28支鲜红的康乃馨走在回家的路上,仿佛捧着这二十八年来陪我一路走来的绵绵不绝的母爱,亦如捧着女儿对母亲的拳拳孝心。在这份深厚的母女情的陪伴下,我只觉得回家的路变短了,我的脚步也变得轻松多了。

眨眼间,我就到家了。当母亲开门后,我就把手中的康乃馨献给了母亲,并对母亲说:“亲爱的妈妈您辛苦了,感谢您二十八年来对女儿的养育,祝 您节日快乐!”母亲捧着这束康乃馨,眼里含着激动的泪水,脸上绽开了欣慰的微笑,她幸福地说着:“这个母亲节我过得真是太特别了,没想到我也收到了我那残疾的女儿送给我的礼物了,我真是太幸福了,这二十八年的辛苦付出我总算得到了回报,谢谢我心爱的女儿!”说着,母亲就把我搂在怀中,知足地点了点头。

那束康乃馨没到一个星期就凋谢了,可是母亲一直舍不得扔,直到一个月后它完全枯萎了,母亲才把它干枯的碎渣扫进了垃圾筐。

妈妈,您不用舍不得那束已经枯萎的康乃馨,以后等我挣了更多的钱,女儿会送您比康乃馨更为贵重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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