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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天地
作者:飞鸟初识角度先生,一场《疯狂谜语》正在生命之歌网站拉开帷幕。论坛精英们倾巢出动,以谜为界,在先生对面旗帜鲜明,马嘶枪亮。先生捧香茶一杯,摇扇回帖解惑引导,谈笑间布下天罗地网文武阵,攻防兼备。一个光棍喜欢猜谜,本不是值得惊讶的事。从劳作里回归,从柴米油盐锅碗瓢盆里闲下来,总喜欢绕开孤独把思维深深扎进谜面中挖掘不显形略带痕的探索真相里。眉头一张一缩,灵感一滞一迸,绞尽脑汁的痛苦中渴望着露出黎明的光泽。特别是解开谜底的一刹那,成功的喜悦由心入脑,爬上面孔,知识弹拨思维神经奏出叮咚旋律,快感随心翩翩起舞,享受寂寞竟也如此愉悦!先生才厚思敏,设计谜面独具匠心。记忆里最深刻当属:“反弹琵琶(打一红楼梦人物)”。精英们武器各异,怪招迭出,以车轮战日夜冲锋不息,鏖战一月都被先生四两拨千斤之手轻轻抚去。就在精英们满肚牢骚,委屈高涨,要求解谜之时,先生也不退让,竟出人意料做:未果墙。未破之谜高挂未果墙,迎风飘扬刺目闪亮,更激起众人好斗之心。我虽咬牙切齿查遍成百上千红楼梦人物名,仍不解先生的真实意图所指。忽一日有号称青萍剑客的女侠阿怡递出一招:秦可卿。解意为:琴可擎。先生兴奋伸出大拇指,赐阿怡果然高手称号。我回头翻看全部所报谜底答案,眼中一片勇士们倒下的不屈顽强。谜虽破,代价之大叹为观止。细细品味答案,眼前突现敦煌《飞天》仙女像,谜面与谜底相融,形态结合的奇巧,一句出神入化难以道尽其中的幽深婉转。想到大家揭秘过程中知识伴着思维的跳跃起伏,感情在愁苦挣扎中得到成功的大悲大喜,怎能一个妙字解的开。破解:“赤匪(打一字)”,乍一看,谜面暗指最容易想起红军当初被国民党所称红匪。报出几条答案,一 一否定。左冲右突无果不觉生出烦躁,先生隔着电脑屏幕劝我灭火,变换思维角度。好吧!休息两日,平心静气回头来再细看谜面,发现赤也有裸的含义,为何不能是没穿衣服的土匪?兴奋报出答案:非,得到先生认可。简单两字,经组合含变化莫测真假义,思维的种种视角又赋予它奇特各异的不同结果。只有修身养性戒功利,凝神静心思寓意,才能抵达谜底。而谜面的精巧排列,隐藏在模棱两可之间的虚虚实实,实在是趣之又趣。因谜相遇,因敬遂生渴望了解的好奇,我走进了先生的博客,才发现先生更善于诗歌。先生一岁时因小儿麻痹后遗症永远失去了走路的机会,在哭死哭活的剧烈反抗下,父亲妥协让三姐背着他,照顾着他的吃喝拉撒读完了小学。三姐上中学去了另一所学校,面对五个孩子,要求辍学的提议对一个渴望知识的心灵该是怎样的残酷!!!在同样剧烈的反抗下,父亲亲手为他焊制了一辆手动三轮车,风里来雨里去,坐落在山坡上学校下的土坡,成了他小小年纪命运里必须面对的跨越。落满积雪的冬天山坡下,弟弟肩膀顶着轮椅后背喘着的粗重呼吸声从白色的哈气里传出来,他不敢回头张望,咬住嘴唇扭动车轮每天问自己这是要去哪里?!山坡上看着汗流满面的弟弟转身还要赶回去上小学的先生,把苦难诠释成晶莹的泪滴,并永远定格在生命的灵魂里。如果人生也是一道谜,先生山顶远望,他眼中的谜底也许就在大地上回响。也许是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许是泪水滋养了灵性,先生文学天赋在中学转换成课堂里优秀作文的朗读声,还有多次大赛中获得的奖状。但高中大门永远不会向他敞开。先生望着头顶的太阳,开始了人生的奋斗。自学家电维修自立自强追生活的间隙,于2009年自费出版了第一本诗集《脚印的独白》。深深喜欢谜语的先生,把平日思维的灵感记录成一条条精美的谜面,出版一本谜集,成了他最大的梦想。当诗歌的翅膀托起他的梦想成真时,谜语的翅膀,已经扑腾着蓄势待发要冲向蓝天。布谜者与破谜者是天成的对手,如果把二者看作完全的敌手,也不是多么意外的事。解谜过程中,如果不能通过谜面与作者心灵相融,精神投合,从一星半点的提示中深入思想内核,达到共鸣,破则无从谈起。当然,要达到这种境界,除非双方实力相当,水平相近,才能此起彼伏心神领会。不过笨人也有笨办法:“宝马产良驹(打一红楼梦人物)”,报出答案“同喜”“喜儿”全遭否定。我挠着头皮突然心生一计,回帖先生:“这样好的答案不接受,我这张老脸碰墙了,不猜了。”先生发过来几个捂嘴偷笑的表情图片,回帖留言:“小孩闹情绪何必头撞墙?没听过马生小驹,再生个儿,岂不逆天了?换思维吧!反正俺这谜不生锈。”细细琢磨先生留言,证明带儿有母的绝非谜底。隔天我又查找一遍红楼梦人物名,突然跳出一个谐音名字:焦下客(脚下客),感觉非常形象,心中一喜报了上去。点开提醒消息,几个摇头表情下显示留言:“皇家宝马产良驹,铺地毯也不成?下个驹子竟然难产了?郁闷嗷。”想着先生的留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几天。吃过晚饭我点开人物表,一个个浏览过去,不经意间一个名字映入眼帘:夏金桂。先生下驹子的暗示像一道闪电穿过思维:皇家马驹该是多么宝贵啊!我摇了摇头,点上一支烟笑了:总算保住了老脸。先生风趣谈吐中携带着对谜语的忠诚坚守却满含浓浓情意,比伸出的大拇指更无声无息滋心润肺。“奉旨进宫(打一古代中国艺术界名人)”谜底:王之涣,则纯属误打误撞与先生相见。想到破解一谜竟然花去一月多时间,不觉两颊热汗冒出,惶恐至极。先生大我几岁,称为先生,实在因猜谜而生。与先生相处言谈之中,感觉不到功成名就者独有的底气,只有轻巧婉转的幽默开阔胸怀从追求理想或偶尔哀叹中腾跃闪躲;几个曾经资助过的孩子学习情况,在辛劳过后的牵挂里来回萦绕。夜来梦中,常现赴大庆与先生相聚,两杯香茶对面,彼此谈天论地,竟从哈哈大笑声中惊醒。是的,如果今生有机会,渴望与先生面对面以谜作酒以诗为菜,斟谜斗趣开怀畅饮。如果先生管吃管住,要求不解不能回家,岂不更大快人心!自己笑一笑,这道谜还是留给先生去解吧! 
作者:角度 初春.微寒.台里下了新的采访任务,对象是北京来的一个专门矫治“小儿麻痹后遗症”(学名骨髓灰质炎)的骨科专家。在同时,还要追踪报道一些专家做矫治手术的专题。我突然有了一种预感,觉得这次采访任务一定会有好的收获。不然,我不会接的,我讨厌医院的气味。还有那里的压抑的气氛。更不用说几乎每天都有的“生离死别”…………专家给人的感觉沉稳老健,从不多说一句话,第一次采访他只说:“做‘儿麻’矫治手术是执行国家的‘三项康复’政策,从个人来讲,要尽可能减少患者在精神与肉体上的痛苦。”他只讲了这些,在以后的采访中,与其说他拒绝回答问题,不如说一天十几例,最高达到三十几例的高强度手术使他无暇及此。通过他身边的工作人员我了解到,“专家”仅在过去的一年里,就作手术七千余例,使百分之八十的人有了好转,其中百分之三十的人恢复了健康,当然也使百分之二十的人彻底绝望……在几天的接触中,我接触了近百名“儿麻”患者,他们的病况不同,跛行姿势各异。而且通过交谈,我发现,身体残疾只是表面现象,他们大多数有着常人难以触摸的心里世界。职业的好奇感最初使我感到新奇,但是随着接触的加深,我由心而生一种强烈的责任感,我觉得应该让更多的人了解他们。真正的了解。手术的最后一天的最后一名患者是一个小伙子。用专家的话说“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手术,要放在一个充裕的时间里作。”我和这个小伙子有过几次交谈,我确信和他一直谈,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我把对他的正式采访安排在了手术室进行。我更确信特殊的环境更会有特殊的收获。当我穿上白大褂准备进手术室的时候,麻醉师突然对我说:大记者,你的采访可能要‘泡汤’了……“为什么?”我听了很着急,因为我仍然确信这次采访一定会有惊人的效果……“这个患者脊柱严重弯曲,神经错位,而导致麻药不能正常发挥效力,手术是会有痛苦………前几天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在患者不能忍受疼痛时,就会使用“全麻”,这会使患者在一定的时间内完全丧失知觉,真正成为一只‘案板上的羔羊’……(在医院这些日子里,我耳闻目睹了许多次手术,我曾经多次想用这个词来形容手术的残酷)。至少在手术台上的时间内是完全没有知觉的,理所当然无访可采……但是我还稍有宽慰,在和小伙子的前几次采访中,小伙子也提起过此事,他说在过去的六次手术中,有两次是“挺”过来过……我当时觉得难以置信―――不小心划破手还很痛呢!何况是“真刀真枪”的手术!当时我问他为什么要“挺”?他说:我是搞‘根雕’的,我的创造不能没有智慧,这辈子属于我的东西太少了,我不愿意让仅有的财富逐渐减少……我知道他说的财富是什么,他真的很聪明。手术“全麻”会刺激大脑,这是普通百姓的理解,我不知道是否有科学性,但是我愿意尊重他的想法。我也就这个问题向专家提问,得到的是一个沉默,但是我觉得那个沉默是在回答一个肯定。我还是有一些疑虑,问麻醉师:“他现在怎样?”“拒绝‘全麻’。他说,要留下智慧,还说上次也是这么挺过来的”……麻醉师有些狐疑,甚至不屑一顾。只有我感觉那是真的……当我走进手术室时,手术已经开始了。那小伙子平躺在手术台上,眼睛微闭,样子很平静。就像接受了全麻一样。我再走近些,却发现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许多细小的汗珠。手术室的室温都是很低的,一是低温下有害细菌不利存活;二是可以减少患者失血。这种情况下,只有一连工作几个小时的大夫才出汗,而患者出汗则一定是在忍受疼痛。“你……怎么样?……”我于心不忍,声音有些颤抖。“……还好……”他声音嘶哑,像是准备了好久。大夫们巴不得有人能和他们手术刀下的患者谈话,这样可以分散患者的注意力。有一些患者,特别是首次作手术的,他们一进手术室就会因为紧张抖成一团,而且还有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手术室太冷。这无疑给手术带来了许多不便。有些年纪小的患者(他们大多来自偏远山区,那里没有好的防疫条件,我见到的最小的患者只有四岁)还没进手术室,就吓的直哭,和他们拉拉家常,自然就使他们安静下来。大夫们当然也省去口舌讲“道理”了。这也许正是专家很爽快的答应我可以在手术室里采访的主要原因。而且就这几天对患者的采访效果来看,有手术经验的患者更高兴能有人在手术时与他们谈话。这样会使他们平静许多,对于这些特殊的患者,手术在他们眼里,简直就像在等一个绝妙的艺术品的问世,一个绝妙的,甚至可以改变他们一生的“艺术品”。为了这个,他们甘愿付出一切。也有点像开矿或探险,付出的是真实的,得到的是未知的…………他眼睛依然微闭,样子依然平静,只是双眉不时紧皱,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密密的汗珠。从手术单上在“方案”一栏里写着:左屈髋肌松解;左屈膝肌松解;左踝关节融合。这无疑是一例大手术,而且单就屈髋、屈膝肌松解都是痛苦大的手术,一般不会同时进行的,除非患者的特殊要求。并且不是所有的“特殊要求”都会被认可,用专家的话说:人对痛苦的承受能力虽然各不相同,但都有一个限度,所有的“特殊要求”都必须在限度以下……他还说,我们正在做的康复事业是人道主义事业,手术也应该人性化,减轻患者的痛苦的考虑应该全方位的……“儿麻”患者病期长,康复也是个漫长的过程,对脱离病痛的折磨早一天是一天,但是患者能否承受住眼前的“皮肉之苦”,是必须首要考虑的……专家说,面对这些特殊的患者,只能用特殊的方式。漫长的康复期是“儿麻”的主要特点,这期间患者在经济和精神上都要付出很大代价。多给他们一些自由吧,手术刀以外的,我只能做这些。在可能的范围内,尽量参考患者的意见。关节融合的手术我也见过,是要砸碎骨头的……前几天有一个类似的手术,就是患者因为不能忍受疼痛,在手术中途又加打“全麻”,而在“全麻”之后居然仍痛苦的喊叫。我在替眼前的这个小伙子担心,他会挺得住吗?而就在这时,他又一次拒绝了麻醉师的“全麻”……手术继续着。他的脸色红涨,开始明显的大口喘气,我想我得让他说点什么,虽然他久经“沙场”,但是也许有用。我得试试。“不想说点什么吗?……感觉……怎么样?……”他居然笑了,虽然有些勉强,但话语竟脱口而出,尽管语音仍旧嘶哑:“感觉……”他竟出口成章,像有备而来,更像随便吟出:凄风苦雨二十年正道沧桑却障残不道人生常病苦休说世间存美完医生若展神仙手妖孽途穷不复还天若有情多眷顾丈夫血泪不白弹虽然断断续续,这竟然是一首七律。我觉得手术室出现了一瞬间的凝固。他那出口成章虽算不上绝句,但仍不失绝妙,那“丈夫血泪不白弹”不仅预示着麻药劲过后会有更大的痛苦,这一瞬间我读出了一个儿麻患者一生的期盼,他的内心是多么希望这份罪没有白遭罪,这份痛苦能换来靓丽的明天。而对于那个即将到来的痛苦的预示,他竟是那样安然自若……作为外科手 术的患者,通常情况下在手术台上并不难过,而是下了手术台后,麻药药力消失后的时间里,一般最难熬的是在七十二小时之内。“好样的……”我不禁脱口,但是觉得自己的表达非常苍白,甚至不合时宜。从事记者多年,常见了各种社会黑暗,人间不幸,有时觉得自己已经被职业磨练得铁石心肠了。却没想到这一瞬间多年经营起来的道貌岸然的矜持,被轻易击溃。我转过身去,泪流奔涌。但是职业素养让我迅速恢复常态,微笑着转向他。他好像感觉到了我的尴尬,还我一个轻微的苦笑。 以前我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么多的“儿麻”患者,更不曾了解他们,居然会有这么多人为了一 个共同的目标而来,那就是健康。我突然觉得作为“健康人”,我并没有真正体会到什么才是健康。我们所熟视无睹的最一般的,他们却在苦苦追求。难道这就是他们每天所说的“上天的不公”吗?通过和他们接触,我深刻的感觉到,片面的关心和爱护对他们来说,是远远 不够的,更何况这一点我们还没有作好。他们更多的需要理解,需要整个社会的理解。“理 解万岁”一词,我想包括我在内过去也只是说在嘴上而已。没有真正做什么。 对于这个特殊的人群,肢体上的残疾是表面现象,他们大多数有着严重的心灵创伤,我越来 越强烈的感觉到一种责任感,是职业责任,也是人性责任。小伙子的脸色愈加红涨紧绷,嘴角在不断抽动,时而突然中断正说着的话,紧闭双眼,许久不吱一声。时而如释重负,朗朗出口。 在交谈中,我得知他正和另外几个朋友准备联合组建一个艺术品加工厂,以根雕为主,但是 眼前困难重重。说到困难他有些气愤,甚至说:你要是不想赚钱,饿死也没有人问你为什么,一旦你想赚钱时,像个人样的就来管你……。我想,他有一些偏激,但是绝对不想纠正,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他感觉痛快,说什么都行。更何况“关心残疾人事业”许多人只是说说而已,残疾人事业发展确实收效甚微。至少我看的是这样。他又不说话了,屏住呼吸,脸色紫红。太阳穴血管暴起,简直可以看到里面流动的血液…… 我朝那手术的部位望去,正是左脚,大夫们正把脚骨凿、切、移位…… …… 麻醉师用手抚着他的脸说:“小伙子,你很坚强,你早已证明了这一点,但是有些痛苦不是 人的力量能忍受的,我们还是……  ……” 他断然摇头,虽然有一半在颤抖,但是绝对坚定!……我不敢肯定他的做法一定有道理,但是我佩服他的勇气。他做到的至少我不能…… 眼前的一切又让我想起三国时期蜀国名将关羽“刮骨疗毒”的故事,当时那是医疗条件所限:要么忍痛刮骨;要么放弃生命。而生命对谁来说都只一次,我想要是换了别人中了毒箭,也会选择前者。而我们眼前的这个小伙子,他完全可以选择“全麻”,并且不论选择什么都不影响他生命的存在,而他仅仅是不想让自己的大脑受到更多的麻醉,仅仅是想更多的保留住智慧。我现在深刻的领悟了他所说,“我不愿意让仅有的财富逐渐减少……”这句话的含义。而他所忍受的痛苦远非“刮骨”所能相比的。我想即便现在关羽在场,也会为世人对“刮骨”赞颂而赤颜………… …… …… ……“好了,准备石膏…… ……”大夫终于说。这真是个漫长的过程,我看了一眼表,手术历时两小时零七分,但是好像足足熬过了一个世纪。我再看那小伙子,他慢慢睁开眼睛。那眼睛里充满轻松,虽然脸色惨白,不乏疲惫。“你……现在好了……好了……”我想,我一定在颤抖,简直想骂那个专家的残忍。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的手里真的就像是任人宰杀的羔羊。我几乎不敢正视那血淋淋的现实,那让我眩晕,让我心惊肉跳,第一次从手术室出来后,我两顿没吃饭…… ……但是正因为有了这样一个“残忍”的专家,那个特殊的群体才会欢呼雀跃。为了这个“残忍”他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我甚至感觉那个正在被包扎的小伙子现在正想笑。他当然没有笑,他还笑不出来,但是那轻松平静的语音已足以让人吃惊:“这没什么,身为‘草民‘,总得有点小草精神,不是有句话叫做’疾风知劲草‘吗。我想看看咱这草民到底能经多大的风……就算是……台风……咱得试试……”他被推回了病房。专家也自手术开始到现在第一次说了一句与手术没有直接关系的话:“这 小伙子是我见过的坚强人之一,他们都有极强的忍耐力和坚忍不拔的性格…… 这是组成这个社会的特殊团体,很特殊的……”我没有仔细分析专家说的话,但是他所说“特殊”,我能够理解。看来那小伙子不只是属于他自己,我该到病房去看看他。他平躺在那,六个小时之内是不允许垫枕头的。他仍微闭双目,一脸疲惫;一脸平静。我不想打扰他,只是想默默的站一会,感受一下。不久他睁开眼睛,见我在,就笑了一下(我只看出他想笑):“……小草 正在 积蓄力量 抵抗剩下的台风……”我也笑了一下,水平可能不算太好,我不想再说什么,他至少比我坚强,我说的一切在他的眼里可能都是软弱的。走出医院的大门,初春的季节还微透寒气,草坪上已经冒出了绿意。“总得有点小草精神”我想起这句话。一阵微风吹过,我听那草坪吟出一片绿色的歌谣。
作者:言雪不知从何时起,我走路开始晃,一度达到了“行动好比风扶柳”的境界。后面竟然一发不可收拾,从像微风轻拂绿丝绦那样的婉约到大风疾策墙头草般的豪放,晃动的幅度一年比一年大。后来我为了不摔倒,不得不忍辱负重地采用“张开双腿走路”这种奇葩的姿势不雅地登上大雅之堂。 一、不要叫我宅女,请叫我居里夫人故事源于我的本命年。但凡中国人,没有几个说本命年好的。我小时候就很奇怪:不就是动物们轮流登场了一圈吗?真的会给人带来灾难吗?小时候院子里有个号称是什么半仙的半瞎奶奶,这个奶奶有一只奇怪的眼睛,眼珠呈淡蓝色,仿佛夹着白絮。据说这是一只通灵眼!曾几何时,我对这只眼睛怀有莫大的好奇心,后来,当我知道了那传说中的通灵眼只不过是白内障时,半瞎奶奶已经跟我十年生死两茫茫了。过多亏了这个奶奶,我才知道了“本命年犯太岁”的说法。在她劝说下,院子里过本命年的男女老少在新年来临之际都争先恐后地穿上了据说可以趋吉避凶的红内衣红内裤。今年,到我本命年了。虽然半信半疑,但我还是随大流穿了红内衣。年三十的空气中充盈着浓郁的祥和气息,到下午鞭炮声频繁起来,家家户户也开始贴春联了。冬天天黑得早,不经意间,阳光已不再那么灿烂,天空也不那么亮堂了。我看到二楼老奶奶家门框上的春联又脏又皱,才想起老奶奶的孩子们都在国外,奶奶七十多岁的老身板儿,爬高下低的肯定不方便。这时雷锋叔叔在天边灵光一现,于是我二话不说回家(我家在三楼)拿了一个小方凳,打算帮老奶奶新桃换旧符。那时候的我开始惧怕黑暗,惧怕走楼梯。身体的日渐不稳使我下楼梯时必须极其小心翼翼、极其心无旁骛,尽管如此,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对身边的扶手产生浓浓眷恋之情。我还怕在别人面前行动,怕被别人像异类一样盯着看。因为这时候我除了不稳外,还会紧张,然后全身肌肉会瞬间痉挛僵硬,使我动弹不得。拿着小方凳,独自摇晃在昏暗、昏暗又逼仄的楼道,我慢慢地来到二楼奶奶家门口。问奶奶拿上对联后,我战战兢兢地踩上凳子,突然海拔被强行增加了半米,我全身都感到十分惊恐。我哆哆嗦嗦地举起手里的上联,看着那个红纸边与门框线差不多水平之后,狠命往墙上一按,不放心,又擂了几拳,然后才拖着被吓坏的脚丫缓慢地、尽量平稳地落地了。直到看到了老奶奶探出来的皱巴巴的小脸,我才猛然发觉,我笨拙费劲的蠢样子,原来一直有人在观摩!我顿时紧张起来,身体一下变得僵硬,就像一具干尸,丝毫没有了活力。我颤抖着反复奉劝老奶奶赶紧回屋该干啥干啥去,要不楼道凉风习习回头再把您弄感冒了可不好了。这话乍一听非常令人感动,但其实是我怕被别人盯着看,怕从别人眼里看出我的异常来,所以佯装懂事硬是把人家奶奶撵回了屋里。自己则继续捋袖揎拳地往墙上贴。这时,楼下传来一个惊悚的声音,“吧嗒、吧嗒……”我敏感地觉察到是有人上来了,全身心立刻为之一紧。就像是看到了美杜莎的眼睛一样,我整个人立刻变成了一尊雕塑,但当时我身子是与平面呈60°角的倾斜。在这危难当头时节,我痉挛的脚却没有出来支撑一下,僵硬的胳膊也不知道出来救一下急,任凭我保持那个60°的姿势,直挺挺、硬梆梆地摔了下去。我眼前只觉得从天到地的距离好短,一晃而过。还来不及反应,我已经由站立变成了侧卧,着地的一面被磕得生疼,不着地的一面被闪得熟疼,反正疼疼疼疼。我一边嘴里呻吟着“哦咿哟哟哟、哦咿哟哟哟”,一边无助地看着自己的手指缝里澎湃的鲜血汩汩涌出,扯起裤管,撩起我那保平保安的红秋裤裤脚一看,大片的青紫正难以抵挡地扩张着地盘,几秒工夫就基本全面覆盖了脚踝附近,占据了有利地形……一向反应慢半拍的我,这时候也浓墨重彩地后知后觉到了这个feel,倍儿疼!寻声暗问来者谁?哎呀,原来是我们楼上的一个阿姨,江湖人称“大嗓门姥姥”,除了经常用美声的发声方式在楼下中气十足地喊她老伴“姥爷~~”之外,她还擅长把垃圾用扫帚从四楼扬到我家门口以实现“共享”。阿姨一看见这人倒灯灭的惨状,试探着叫了一声:“小雪?”见有救援人员,我赶紧回应:“哎~~~”从而证明我还活着。阿姨三步并作两步地跨过倒在前面的小方凳,来到我跟前,拧起我一只胳膊就往起拽,动作连贯准确,我怀疑她练过。好不容易起身了,我却一只脚无论如何也用不上力,加上手指间淋漓而下的鲜血,着实吓了阿姨一跳,阿姨慢慢松开我,自告奋勇地去叫我妈。我只好又回到阿姨扶我之前的那个姿势,疲倦地看着她手舞足蹈地小跑着上楼去,用响彻世界的音量向全楼的人宣布:“吴xx(我妈姓吴),你姑娘摔倒啦!”从那此受伤以后,养伤中的我就对号入座地自我定义为“宅女”了,但我还不至于是那种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对不起自己性别的“全宅女”,充其量我只能算是“半宅女”,因为在那云淡风轻的日子里,我妈、我还要带上蜂和日历一起出去走走。二、不要叫我企鹅,请叫我摇摆女郎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我妈从窗户往外张望了一下,就立刻激动地感慨道:“真是个好天气呀好风光!”然后用不容我反抗的语气命令道:“走,下楼!”我很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出门,我认为在家活动活动就可以了。可是我妈坚决不依,就像老狐狸赶小狐狸那样把我赶出家门,说要给我接接地气。明代医学家刘纯说:“病家不接地气,故阴阳不通。是之阳气自行消长,而症候随之消长。嘱病家每日赤足走路,半时辰即可。”夫地气者,大地之气也。从大地底下向地面反上来的气叫做地气。接地气是指挨着地面才能接收大地之气。 现在人们搬进了楼房,和地面分开了,地气接不到了,身体就变得虚弱了。我终于同意下楼去接地气。于是乎我和我妈出现在了院子对面的小路上。由于我们经常在这附近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这条小巷里的居民们早已对我奇特的走姿见怪不惊了。我和我妈一起唱着曲不成调的歌。说这是歌真是抬举了,其实是为了跟进脚落地的节奏而喊的拍子:“哩——啦——啦——!”我妈喊得很起劲,我走得很凌乱。随后我们走上了大街,周围人的眼神和态度也开始丰富多彩起来。有的人神情很漠然很淡定地打对面走来,在与我擦肩而过的一刹那迅速拨转龙头,把猎艳般兴奋的目光锁定在我腿上;有的急匆匆地从身后来,带着一阵小旋风,超过我之后非常认真地回过头来,研究我的步伐;有的老太太拄着根拐棍,颤颤巍巍的,就连我看了都有上前扶她一把的冲动,不料,老人家一见到我超凡脱俗的走姿,白内障也不白了,颈椎病也不痛了,挺起腰板,扭过脖子,饶有兴致地,看我走路;还有那些蹲在路边休息的民工们——无论何时,他们总是在休息——都专注而严肃地追踪着我的腿,从我在风中荡漾的倩影超过地平线到背影消失在地平线,他们都像GPS一样兢兢业业地锁定目标追踪着。有一次从一家商店里蠕动出来一个肥胖的女人,用对世间的一切漫不经心的眼神把面前的人和物都扫视了一遍,正在摇摆中的我不幸被她的眼神命中。胖女人眼睛里立刻发出了痴迷的光,那光芒从不同的角度阐述着她的无知与狭隘。接收到了如此强烈的被关注的信号,我一紧张,全身的肉便僵成了一块石头,瞬间不能动弹了,亟需干点别的转移一下注意力,缓解一下紧张情绪。于是我停下来,把鞋带解开、系住、再解开、再系住,那胖女人全程就在一边神往地等着我,就差没喊一声“ENCORE”了。我把鞋带解开又系住这样折腾了七八个回合后,就再也没有了不走的理由。于是背负着胖女人沉重的期待,我终于迈开我的招牌步伐向前走去,胖女人看了后,也终于满意地蠕动着,把自己连同自己全身的肉,关爱地塞进了另一家商店的门。最伤不起的人是孩子。任何一个孩子,只要注意到了我非同寻常的步态,就会一直紧盯着直到地老天荒,然后呼朋引伴地将自己的发现昭告天下,“看!那个姐姐走路怎么那样啊?”孩子天真无邪的眼神此时也蒙上了一层诧异。“好像鸭子啊!”“不对,像企鹅!”随着我走路姿势越来越奇怪,在大街上的被关注度直线上升,大概堪比周杰伦了,回头率再创新高,超过了300%,(即:平均每人回头三次之多)。面对这群可爱的粉丝,奴家无以为报,只好报以嫣然一笑,这笑中包含万语千言,汇成一句话就是:不要叫我企鹅,请叫我摇摆女郎!三、不要说我扶墙,我是在壁虎漫步摇摆了几年,幅度越来越大,终于到达了我娇弱的身躯的极限,我的身子被惯性带动得几次三番的摇摇欲坠,看起来又惊又险。为了确保我能太平地度过每一天,我不得不在走路的时候用上两只胳膊辅助,借助胳膊扶墙的力来勉强保持身体平衡。万幸,家小,够我折腾。我穿过家里3米的走廊可以算得上是一次惊心动魄之旅。在最前面的是我的双手,我的手掌能张多大张多大,紧紧贴着墙壁,唯一遗憾的是上面没有吸盘,所以我只能把身体重心尽可能地压向墙壁。有的时候如果不幸重心偏移一点,后果就会是去拥抱大地了(话说我家在三楼,只能拥抱冰冷的预制板了)。镜头回到我家走廊的墙上,在感觉手掌贴稳后,我的一只脚终于小心翼翼地,鬼鬼祟祟地横着迈出了一步,这时全身像没主心骨一样晃荡几下,就横着挪出了第二步。这个速度实在是慢到让人想哭。以前我过这个走廊只需要几秒钟,现在不同了,连我都认可的一个假设是:言雪和乌龟赛跑,哪个会赢?答案是乌龟。我也就荣幸地当选为年度突破人类极限的“最不可思议奖”——比乌龟还慢的女人。那些是后话。现在再回到墙壁上,你会发现一个细长的人形物坚定不移地挂在那里。假如你有通过天文望远镜观察河外星系的耐心和经验,那你会发现,这个人形物其实是在动的,只是间歇性的摇晃使她移动的方向忽左忽右、扑朔迷离。这个人形物只能是我,并且在看似不动的时间里,我的脑袋正在飞速运转,它在处理一些诸如“右脚挪多长最安全?”“左手放哪里最保险?”此类的问题。我们家近年来成为人迹罕至的地域之一。这使我可以在家里尽情地挑战极限,自我陶醉。上次百年一遇地来了两个女人,自称是社区工作人员,要调查居民的健康状况。我赶紧坐在小板凳上作出安静乖巧的假象。当两个女人得知我是残疾人之后,大惊失色地质疑道:“走两步,有事走两步。”于是我站起身开始“壁虎漫步”,表演走路,给她们吃定心丸。我是一种横着走的壁虎,我不得不承认我是螃蟹和壁虎的杂交品种(不要叫我“杂种”,请叫我“混血公主”)。我不可能回到他们任何一个族群,所以我决心要以自己独特的姿态漂亮地活着,为着蚊子,勇敢前进!四、不要叫我垃圾,请叫我再生资源世界变得越来越大了,大概因为我走路的步伐变小了。挽着我妈的胳膊,我满头大汗、咬紧牙关、在心里给自己一路打气,可是走到巷口再返回家的时候,我还是累得不成人形了,就别提上大街了。事实上,我从出门下楼到院子大门口,仅这段路就用去了我50%的能量值。对于出门逛街,我可真没什么期待的,再好的风景也味同嚼蜡,最致命的是长途跋涉带来的沁人心脾的累。我妈很想让我看看这城市焕然一新的面貌,我也很想和她分享一些精制喷香的食物。正巧这时残联发了轮椅,我和妈妈简单的小心愿都实现了。可是祸不单行啊,意外来得太突然。我妈每次收轮椅的时候都能忘了我的存在,导致我的身体就跟着心一起摇摆,终于有一次我不负重望地、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摔习惯了的我秉承着“人是铁饭是钢,摔摔打打才健康”的养生宗旨面不改色,只是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中,我听到一个孩子大声笑着说:“真是垃圾,那么大了还摔跤!”孩子的声音总是能冲破滚滚红尘直击入耳膜,但是那“垃圾”二字却着实如雷贯耳。我就在心中呐喊:“不要叫我垃圾,请叫我再生资源。”尾声我不是垃圾,你们也不是。我们存在着,存在即是合理的。大家要坚信“天生我材必有用”,斗志昂扬地去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作者:夏日雨荷枣树的绿,是绿的魂,绿得那么浓,那么深沉,那么彻底。枣树叶子的绿,迥异于其他植物的绿。叶脉清晰,叶片的表面光洁而紧致,总会情不自禁地吸引到太阳钟情的眼,神魂颠倒地将所有的光芒都倾注于它的身上,以至于它的每片叶子都绿得灿烂发亮,像是涂抹了一层油脂,折射出一片油亮亮的光芒。枣树最丰满茂盛的季节,还是夏季,树冠庞大若伞,风过便婆娑摇曳。但是,这时候的枣树,无论如何的丰沛,都不会引人注目。枣树入了俗人的法眼,得等到八九月期间,满树果实通红,坠金挂玉的时候。但我对枣树却有种近乎偏执的钟爱,爱它的静默,爱它的隐忍,爱它的荣宠不惊。尤其是炎炎永夏,在枣树巨大的阴凉下一坐,微风徐来,便会遍体生凉,满心惬意。记不清有多少个夏日午后,我坐在枣树的阴凉里,捧着一本心爱的书籍,触摸着那些有灵魂的文字,身心俱醉。读累了,我会仰脸看枣树,也看枣树缝隙间高远而斑驳的天空。枣树也在看着我,两两相望,便有风情摇曳生姿,耳畔似有一声声长长短短浅浅淡淡的低吟。枣树不老,二十六年前,老爸买下这所瓦屋的时候,我亲手栽下的。二十六岁的枣树却已有了很丰厚的生命经历。二十六年里,它亲眼看着壮年的老爸老妈渐渐走入耄耋之年;看着我从一个年轻女子蜕变成一位走路孱弱的病妇;看着我的儿子,从一个牙牙学语的稚子,走出庭院,走向更远的天涯。曾经,年轻的枣树,枝干自由伸展在天空里,与太阳相爱,每片叶子都沐浴过爱的抚摸,枝枝蔓蔓刻满了光阴的故事。 枣树虽说很年轻,主干也有碗口粗了,且树皮皴裂,露出了沧桑的模样。而事实上,枣树的生命还真是够坎坷的。枣树原本很挺直的,顶着伞状的树干,真有玉树临风之姿。尤其是夏季,绿油油的叶子纷披而下,叶子下是绿蚁样细小的果实。树干挺拔健美,摇曳着青春的风流。到了秋天,果实就变成红彤彤的玛瑙,满树都散发出浓郁的甜香,闻之醉人。平时,没人会注意枣树的喜与忧,直等秋天到了,枣儿红了,人们才会提篮持竿敲打着上面的枣儿。枣儿与叶子在敲打中纷然而落,谁都不会想枣树是否会疼,是否会伤心。就连我当初栽下它的时候,也是为了将来有一天能解嘴馋的。“庭前八月梨枣熟,一日能上树千回。”杜甫老先生的这句诗,可算是写尽枣树饱受蹂躏攀援之苦况了。然而,我家的这棵枣树苦难还远远不止于此。前几年枣树长势良好,高高的树冠已超越屋顶,直直地窜向蓝天。可是,冬天里的一场大风,将它美丽的树冠拦腰折断。那咔嚓一声清脆的巨响,现在想来依旧惊心惊魂。但是,转年的春天,枣树折断树冠的两端默默地又长出两支分枝,沐浴了几度春风,这两支分枝再次蔚然成荫。然后,邻居来我家提意见,说靠北的那个分枝挡住了他家的阳光了,父亲立刻拿起锯子,锯掉了那个分枝。现在的枣树,身体上留下两块惊魂的伤疤,以丑陋的倾斜的身姿生长着,却仍表现出旺盛不屈的生命活力。每每月白风清的时刻,我坐在枣树下,看着它身体上刺目的伤疤,听它诉说生命的咏叹。它轻轻说,我静静听。其实,生活中,有好多人,命如枣树,却在坎坷与伤痛中活出了生命的精彩。最敬佩的就是杨绛先生。杨绛先生身上的光环很多,是著名学者,翻译家、作家……她还拥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一个学贯中西、却无比爱她的丈夫。总之,一个幸福女人该有的她全都拥有。读杨绛先生的《我们仨》文章的开篇,就是她描写的一个梦,她的丈夫钱钟书先生与女儿钱瑗嬉戏疯闹的场景,充满温馨的暖色。虽然是个梦,却是她曾经历过的真实甜蜜写照。可是,后来,她的钟书与她的阿圆先后患病离开了她。丈夫与女儿,是先生的命,是先生的心头肉,命运活活割去了她心头的肉呢。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可是,先生把悲痛一口饮尽,然后在伤痕累累的心头,酿成一杯蜜汁,以生动灵活的文字形式,捧献给还在苦难中挣扎的不幸者,给他们以心灵的慰藉。还有一位命如枣树的人就是史铁生,青春勃发的年龄,突然就患病瘫痪了。原本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却一下子被边缘化,被忽视,火热的生活他插不上嘴也插不上手,无可奈何地成了一位旁观者。但是,作家没有被命运之轮碾压得零落成尘,而是以坦然淡然的文笔,娓娓有声,书写着生命的感悟,就像这棵庭院的枣树,在人们经久的淡忘中,忽然在某一天,捧出了一树甘甜的红果子,引无数目光竞折腰。而作家本人却带着对生命的深刻理解,潇洒远去。我的朋友作家刘海英,因病全身关节致残。但却愣是用变形的手指,敲出了两本书。与海英聊天,你永远都听不到一声叹息,有时候她甚至会用发嗲的声音跟你开玩笑,让你忍俊不禁……2012年去她家拜访,看她瘦弱不堪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可她脸上却满是开心的笑容,像是阳光下的一朵向日葵。安静的午后,我不能诉说心底的酸楚,只能陪着她一起开心……我还想到我的另一位朋友阿晶,是一位成骨不全患者。可是,坐在轮椅上的她,每天都像一阵风,风风火火忙着自己的工作。对了,她给自己取的网名就叫如飞。做着客服主管的她,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忙碌得让你都不忍心跟她聊天。她还挤出时间学习心理学、管理学,不断地扩展着知识面,丰盈自己的内心。而我最欣赏她的一句话就是:你要想幸福,最重要的就是把一包方便面做出一百种吃法来!命如枣树的人,无论身处何地,都是一只鸟儿,谁都不能禁锢他自由飞翔!命如枣树的人,无论际遇如何,都是铮铮铁骨的英雄!可使寸寸折,不能绕指柔。这吟咏宝剑的名句,却是对枣树及命如枣树之人的最贴切的诠释。生活是天使,也是魔鬼。它给我们清风明月,也给我们电闪雷鸣。它给我们温柔的拥抱,也给我们狰狞的残酷,这些都是无法改变的。命如枣树的人,或许身体羸弱,手无缚鸡之力。但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拥有一颗充满强大意志力的心灵。面对人生的疾风暴雨,因为他们智慧的修为,也只当做是是清风拂面。在荆棘遍布的泥沼里,学会了安然享受苦难,和与自己相遇的事、人、乃至整个世界淡泊相处、温柔以对。魏晋名士嵇康,临行之时,从容援琴弹奏了一曲《广陵散》,而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弹,自嵇康之后,遂成绝唱……夏季夜晚的天空美丽而安宁,坐在枣树下,在枣树的缄默中,可以感知深沉的生命气息。是的,枣树大多时候都是沉默,不像白杨树,一阵微风的挑逗都会让它轻浮地喧哗不已。枣树的沉默意蕴丰满丰厚,像一个精神的坐标,默默无声,安然从容。 
作者:张倩地三鲜,是用土豆,茄子还有新鲜的青辣椒做成的一道菜。土豆,黄黄的面面的;茄子,紫紫的软软的;辣椒,绿绿的有一点点恰到好处的辣,放在很普通的盘子里,黄、紫、绿很写意地缺一不可地偎在一起。立即就有一种忍俊不禁地秀色可餐的感觉了。特别是在寒冷的零下几十度的冬天,叨上一小口,嘿!那很温润的感觉马上就会暖遍全身。那暖遍全身的速度不比喝上一口羊肉汤和牛肉汤慢;特别是对那些漂泊在外的人来说,意义就更不一样了。地三鲜,是东北每个家庭里都最常见的一道菜。每当我做这道菜的时候,会做得美伦美焕,让人赞不绝口,不忍下筷子,但是我好多年都没去做了,因为根本就没法做下去。头一次吃地三鲜,是老高请我吃的,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有这样的一道菜 。生命中的很多第一次都是无法释怀的,也不会忘记的。头一次吃地三鲜,是在内蒙古满洲里北方市场附近,红磨坊蛋糕房旁边,那个很不起眼的小餐馆,老高请我吃的。那天,下着好大的雪。特冷,冷得刺骨,在那生活过的人都知道,那里一到了冬季就拔凉,拔凉;贼冷,贼冷的。老高是我在中苏街18号亚细亚商场认识的,那时我为了快速地学习俄语的口语,就在我们湖北人办的商场里站柜台,好直接和老毛子会话。老高常常为出国、回国的人换美金、卢布、人民币,赚取其中的差价。那的方言叫“倒汇”。多余的时间他会和我唠唠嗑。第一次见到老高,就觉得他的长相象我爸爸:浓眉、大双眼皮儿、高鼻梁,国字脸儿。没有北方人的魁梧。他姓高,但个儿一点也不高;他姓高,但说话的声调也是很低、很柔和的,很容易亲近的。所以大家都愿意和他换币。他赚的差价总比别人要多些。大家都说我长得象老高,也是,因为我和我爸爸长得特象,人们都说我和我爸爸是一个模子里祷出来的。无形中,我和老高非常亲近,成了忘年交的朋友。老高的面相也不是很老,要是活到现在也有60多了,我应该叫他大叔或是大爷才对,可是那时大家都那样喊他,他也要我那样称呼他。定格在我心里的老高总是穿着黑色的大衣,围着黑红相间格子的围巾,戴着那顶黑色的皮帽。最难忘的是老高的眼神,一想起那眼神,蔡琴唱的那首<<你的眼神>>便会从我心里流淌出来: 象一阵细雨洒落我心里/那感觉如此神秘/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你并不露痕迹/虽然不言不语/叫人难忘记/那是你的眼神,明亮又美丽/啊。。。。。。友情天地/我满心欢喜。。。。。。。虽然不言不语,叫人难忘记。一想起老高的眼神,这首歌就会涌起来,我常常回避听这首歌,因为一听这首歌我就会想起现在在天国里的老高,心痛得就会很久、很久、很久。老高非常照顾我,象父亲照顾女儿那样。因我从小和姥姥一起长大,不太懂得父爱是什么,认识老高后才知道父爱有时候比母爱更细腻,而且在细腻中饱含着力量。后来我才知道老高没有女儿,只有三个儿子。满洲里的冬天不仅冷得让人无法接受,而且风特大。出门的时候我穿着皮靴儿,皮裤里穿着棉裤,皮大衣里还罩着小棉袄儿,围巾啊皮帽的水泄不通地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那冷啊还可以穿透心样的。什么叫透心凉在那是可以真正体会的。可气的是,穿这么多出门,只要刮风,就可以把我刮倒,因为穿得太多体格又很瘦,倒在雪地里象大熊猫样笨得爬都爬不起来。老高只要碰见我那熊样,就会很心疼地拉我起来,埋怨我不应该到北方来,然后牵着我,把我送到目的地。以后只要我出门,北方的叔叔阿姨大哥大姐只要知道了,就会和我一起牵着我的手,在雪地里留下深深的足迹。原来是老高怕我摔到,特意叮嘱他的朋友们这样做的,有次我和北方的朋友唠嗑,说起这件事就唏嘘不已。有一次我生病了,可能是刚去那里不适应那里的气候。我的双腿长满了疙瘩,腿不可以往下,要是往下就会觉得全身的血都往下坠,现在想起来都很难受。最难受的是双腿必须抬得高高的才会觉得舒服一点。无法行走,生活也没法自理了,每天还要打2次点滴,虽然我有很强的自理能力,可是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真把我为难坏了,特想回家的感觉一日比一日浓,可是没法回去啊,我常常躲着哭。老高每天都会来看我,要是没人给我送吃的他就会给我买,最记得的是他给我买的草原上的鲜奶,煮了后有一层薄薄的奶皮,那薄薄的奶皮一直到现在都在我心里摊着,不愿揭起。那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奶了;要是没人帮我洗漱,他就会要他太太过来帮我;要是没人送我去打点滴,他就会打的送我去医院。下车后我要是实在不可以走路,老高就会背我去点滴室,打点滴的时候,他会找护士要热水袋,给我暖打点滴的那只手,然后就天南海北地和我唠嗑。那低低的富有磁性的声音温暖着流浪的心;那低低的音调至今仍在我耳旁回荡,想起这些,我都会热泪盈眶。。。。。。就这样我折腾了一个多月才好,老高也照顾了我一个多月。后来我也出国了,每次回到满洲里我都会把我的卢布或是美金给老高换。我天真地想这样可以让老高多赚点,多好啊!后来和大伙唠嗑才知道老高每次都会多给我一点。比如一美圆市价是9元,他就会给我9元5角。他用这种方式悄悄地帮助着在异乡的我。我常常回避把这些变成文字,因为会让我失态地垂泪。我知道在天国里的老高希望我好好的,他不希望我因为怀念他而影响我的健康。因我的证件是湖北的,我的因私护照当时已到期。在等待续签的日子里,我只有通过旅行社出国,当时满洲里市政府为了防止很多南方人通过满洲里口岸经俄罗斯到美国和别的国家,就有了一个奇怪的政策,就是不许我这样所谓的南方人和南方人一起扎团出国,我必须和北方人一起组团才可以出去,而且必须到一定的人数才可以发团。那次,我要去乌兰乌德,人数不够,急得我够戗,老高知道了,就去动员他的朋友和我一起组团,最后为了凑人数好快点出去,他也到我们团了(他其实可以不用出国的)。那天,俄罗斯后贝加尔斯克海关通关的速度特慢(有时候我们在三不管[等待进入后贝加尔海关的地方]要等一晚上才可以过关)天又是那样的奇冷,因为不知道会到什么时候才可以过关,为了节约能源,所以车里的暖气一阵一阵的。真的是太冷了,我冻得都快迷糊了,(我只要在室外呆上一会就会迷糊,在那的生活让我懂得冷也是可以迷糊的)多亏了老高看我小样可怜,也不管我小姑娘是否害羞了,他用他温暖的手(我很奇怪他的手为什么是热的),捂着我冰冷的手;怕我的脚冻坏了,他把我冰冷的脚放进他怀里给我取暖;后来他觉得他的体温不够暖和了,就要他的那些朋友们效仿他给我取暖。。。。。。在这以后只要是在冬季,我出国碰见了老高的朋友,他们都会很爱惜地用他们的体温给我取暖,他们都知道我一冻就会迷糊,他们还说是老高交代过的。。。。。。常和朋友们唠嗑说,我在北方的生活影响了我现在的生活,我已深深地爱上了那片土地和那里的人们。只要一听见有人说北方的普通话,就常常会想起老高;常常会想起房东大娘;常常会想起北方的朋友们;想起那冻住的日月,如火如荼战士一样的生活!北方情结在不知不觉中已紧紧地系住了我!有时候特后悔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不去那扎根。。。。。。那一半游牧民族的血液泛起的涟漪常常会搅动我的心,呢喃着真情如歌的岁月。我每次出国回到满洲里老高都会请我吃饭,有时是在他住的地方;有时上饭店;有时就在雪地里吃烧烤;有时他会带我去和很多的北方人聚会。我们彼此都亲切地以“战友”相称。但是那次我回来后没有看见老高了,大伙告诉我老高在医院里呢 。老高出事了,出大事了:因为他人缘好,认识大公司的,每次公司过货需要大量的卢布或是美金,那些小拼缝的(赚取差价的方言)就都把自己手上的美金或是卢布给了老高,由老高统一去兑换,这样的差价就会有很多,他们这样安全地做了很多次。可是,就是有那样的人心术不正,在这一次的兑换中把靠近墙的办公桌的抽屉和墙一起挖开了,当老高把大量的现钞给他们的时候,在另一个房里等候的人就把这边通过抽屉递过去的现炒,通过另一个过道全拿走了,在这边的人就谎言说去银行取币,要老高在这等着。老高等到天黑也没等到人,这才知道掉大链子了,满以为第二天还有余地的,结果等到第三天都没影儿,这才明白出大事了。老高把自己现有的资金全给了那些小拼缝的,还是没堵住那大大的漏洞。那次的漏洞实在是太大了,那些人气急败坏地打了老高。开始的时候,经常会把老高打得在北方市场躺着,那几天老高挺抗揍的,也没咋地,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拼缝的知道已没有任何希望了,在恼羞成怒的情况下,下手重了点,老高那天再也没有爬起来了,再也没有睁开眼了。那次我出国的时间特别长,等我回到满洲里,老高在医院里已躺了有3天了。我常常会感谢上帝!让我还有机会见到老高,老高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安安静静地闭着眼,鼻子里插着管子,就只有上气没有下气的份儿了,医生说没救了,脑袋已成了豆腐脑了,胃也在大出血呢,刚才吐了很多的血呢,刚换的床单呢。果然,我去一会儿,就看见血往外喷,喷得床单上全是,喷得我只有掉泪的份,就这样,束手无策地守着老高,守了三天三夜,看着他跟着上帝头也不回,话也没留一句地走了,走得太坚决了。。。。。。刀郎在<<怀念战友>>中唱到:当我永别了战友的时候/好象那雪崩飞滚万丈/啊。。。。。。亲爱的战友/我再也不能见到你雄伟的身影,和蔼的脸庞/啊。。。。。。亲爱的战友/你再不能听我弹琴听我歌唱。。。。。。,。。。。。。每当这首歌的旋律响起,心痛得就象刀绞了样,泪就会大颗大颗地无声无息地落下。朋友们常常会很诧异我对这首的敏感反应。我只有在文字中告诉大家:如果贸易也是战争的话,那么在那看不见硝烟的枪林弹雨中,我失去了父亲一样的战友,朋友一样的战友。。。。。。而我什么都没为他做过,什么都没报答过。。。。。。人生旅程充满艰辛和坎坷,但是没想到会有如此的消逝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什么都没法做,思念常常会刺痛我心灵,那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无法承载的太深的记忆。如果说卢布是枪林,美金是弹雨,人民币是终结者,那么老高就是当时中俄民贸间那看不见的战火里最无谓的牺牲者了。他可以说是牺牲在黎明前的黑夜里了,真的是太可惜了,因为现在的秩序已好了很多。老高,你在天国里好吗? 老高,你知道吗,虽然我常常会回避写你,就象我常常回避吃地三鲜,也不去做那道菜,可是真的无法忘记你, 高义怀____我忘年交的朋友! 
作者:东篱野菊一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他说弟弟死了。菜花心里没有一点悲伤的感觉,她很淡定的边接听电话边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只是当父亲最后的一句:这是我的报应啊!面对电话那头失声痛哭的声音,菜花的心才颤巍了一下,从那苍老的哭声中,她感觉到父亲已经老了。菜花已经记不清多久没见到父亲了,父亲这个词就像天边那朵散淡的云,空洞而遥远,她不愿见父亲就像父亲不愿见她一样。见到父亲,菜花就会想起从前,脑子里像荧幕一样,闪现过去的情景……菜花原来有个幸福的家,有疼爱她们的父母,还有一个妹妹。妹妹腿不好,父亲常让妹妹坐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带着姐俩出去玩。那时候的菜花最喜欢笑,妈妈说,几里地以外都能听到这笑声,长大了准是个疯丫头。可是这样美好的日子在菜花的记忆里没过几年,父亲就和母亲离婚了。当时还只有8岁的菜花并不明白离婚是什么,但是她隐约感觉要出大事了。当她看着母亲抹着眼泪卷着一个小包袱出家门的时候,她哭着想追上去,却被父亲一句:“不许去!”呵斥住了。她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在她哭声的牵绊下一步三回头,看着母亲在她的泪花里越来越模糊,直到看不见身影。想到这,菜花的眼里仍然有泪,那个离别的场面是菜花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痛。后来菜花无意听到隔壁的婶娘们在小声议论她家的事:“……菜花爸去算了命,说他命里没儿子。她爸不信这个邪,非说菜花妈不会生儿子,一定要找个能生儿子的女人给她家留下香火……”二几个月后的一天父亲一手牵着一个女人,另一只手里抱着一个和菜花年纪相仿的女孩进门了。菜花看到父亲脸上的笑容跟陷在薄薄的云朵里的太阳一样灿烂。父亲让菜花管那个女人叫妈,管那个女孩叫姐姐。后妈打扮的很漂亮,那个小姐姐就像天外的仙女一样,菜花和妹妹都看呆了。可是姐姐好像并不喜欢她们俩,经常拿眼睛瞪她们,菜花有点害怕,总不敢正眼看姐姐,等姐姐转身了,才偷偷地看看她穿的漂亮裙子。菜花的爸爸是单位里的司机,每天很忙,经常是出去一天到晚上才回家。自从后妈来了以后,爸爸有时间就陪着后妈和姐姐,菜花很难得像以前一样和爸爸有说有笑了,有时候在爸爸身边默默的站会儿心里也是满足的。每天早上爸爸会开车送姐姐去上学,因为姐姐的学校在城里。而菜花只有把妹妹喂饱之后,背着书包一溜小跑着去上学,学校离得很远,所以经常迟到。中午放学回来,后妈直接让她把书包挂在走廊上,然后让菜花去院子里烧开水。等她烧好水把所有的水壶灌满,这时候,后妈和姐姐已经吃好饭午睡去了。菜花小心翼翼地端着菜饭到床边,和妹妹狼吞虎咽地吃着剩饭剩菜,然后再把碗洗干净摆好,又一路小跑着回学校上课。菜花每天忙得就跟小陀螺似得不停地转着。有一次菜花实在太累了,蹲在墙边给炉子煽火居然睡着了。睡梦中她梦见妈妈把她搂在怀里,那么的温暖……突然菜花被一阵钻心的疼痛惊醒了,睁眼一看后妈正在拧她的耳朵,指着炉子说:“水都开了还在偷懒!”父亲回来的时候,后妈说她一点话都不听,不知底细的父亲立刻也变得凶神恶煞般训斥着菜花。菜花再也难以忍受心中的委屈,跑到邻居家哭诉,邻居的婶娘看到菜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都同情的陪着落泪,但是对这个后妈却不敢声张,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妹妹瘫痪在床,后妈嫌味道难闻,现在怀孕在身她说看见这样的人就想吐,吃不下饭。没办法父亲依照后妈的指示在鸡棚里搭了一张床,那里就成了菜花和妹妹的家,每天晚上菜花都搂着妹妹哭着睡着的。有好心人告诉菜花:别再这里呆了,赶紧去找你妈吧,就算你妈讨饭也绝不会让你姐俩受这份罪。菜花听了,止住了眼泪,可是哀怨的眼睛立刻变得茫然起来:妈妈,她在哪呢?三后妈真的生下了一个弟弟,这把父亲高兴的跟变了个人似的“算命的说我没儿子,他妈的老子就生个儿子给他看看!”看着父亲和后妈还有姐姐弟弟欢乐的场面,菜花也很开心,因为她看到后妈终于笑了,她以为后妈会从此改变一点,哪怕是一点点。然而父亲一走,后妈又恢复原状,现在菜花放学回家又多了一样事,就是烧好水之后还要给小弟弟喂奶,奶瓶烫了不行凉了也不行。她最怕小弟弟哭,一哭后妈不问青红皂白的就对她一顿揍,直到现在菜花的后脑勺一到阴雨天就疼得要命。每天中午菜花来不及吃饭就到了上学的时间,经常是饿着肚子去上学。可怜的妹妹就因为饿得难受,大哭不止,惹恼了后妈上来就几个耳光。妹妹的眼泪只管流,却再也不敢哭出声来。邻家的婶娘看不过去,偷偷塞给妹妹一个馒头,不料被后妈发现,朝着人家门口痛骂了三天。从此就再也没人敢给自己找麻烦了。菜花清楚记得那天是星期三,天有点阴沉,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她向老师请假要早点回家,她想着今天可以早点把家务做完可以和妹妹早点吃饭。妹妹这段时间明显瘦了,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她想着今天自己少吃一点,一定要先把妹妹喂饱。她一路小跑着回家,还没到家门口就看见许多人拥在院子里。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踮起脚尖往人群里张望着。她看到爸爸这么早就回来了有点开心,她想不知道妹妹看到爸爸没有,她回头瞥了一眼鸡棚,发现床上的妹妹没了!她心里一阵慌乱“我妹妹呢?我妹妹呢?”听到她的声音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她看见了爸爸,她用祈求的目光望着爸爸问:“我妹妹呢?”她希望爸爸不要告诉她坏消息。爸爸缓缓走近她,蹲下身子,用久违的却又让菜花有点害怕的温柔的语气对她说:“妹妹走了!”菜花好像听明白了一点,浑身一颤瞪大眼睛吼道:“妹妹去哪了?!”爸爸难过的长吁一口气“爸爸没把你们照顾好……”菜花不明白爸爸说啥,一个劲地追问:“妹妹去哪了?妹妹去哪了?!”在一旁打扫鸡棚的后妈冷冰冰的扔下一句“她死了!”“你骗人!”菜花像疯了一般,冲上去就想撕咬后妈:“你还我妹妹!你还我妹妹!”却被爸爸一把抱住。此时的菜花像一头发疯的小狮子,她反过身来对着父亲又踢又打,父亲一动不动任凭菜花捶打。直到菜花哭的嗓子哑了泪也干了力气也没了,像泥一样摊在父亲的怀里。父亲紧紧地抱着她骨瘦如材的小身躯,潸然泪下……后来爸爸把菜花送到了妈妈的身边,菜花终于结束了她的噩梦。看着爸爸转身离去的时候,菜花再一次哭的撕心裂肺:“爸爸,你就不能留下来陪我和妈妈吗?”爸爸用他的背影回答了一切!四菜花结婚的时候,妈妈说:“给你爸说一声,来不来是他的事,不说是你的错。”婚礼那天爸爸果真来了,身边还有那个后妈。菜花不想因此坏了自己今天的好心情,若无其事的朝她笑笑。不再年轻的后妈好像已经忘了从前,拉住菜花的手一个劲地夸赞:“长这么高了!真是越长越漂亮!我们家的细妹子就是好看,你看看这身材,你看看这脸蛋长得多俊。”面对后妈的夸赞,菜花始终保持着如一的笑容。参加完婚宴,爸爸就要回家了,临走时对菜花说:“有空回家看看,你弟弟也长得这么高了!”父亲用手比划着弟弟的高度:“到我这里了,到我这里。”后妈好像并没有此意,只是干呵呵了两声。菜花还是保持着那个笑容,直到把他们送上车。回到家菜花拿起后妈送来的礼物直接就丢到垃圾桶里了。母亲看了,心疼的说:“都过去的事了,还计较啥,这东西扔了多可惜?你们这些细伢子就是不会过日子。”从那次见过父亲一面,菜花再也没有想过还会和父亲再次见面。弟弟因为是超生,父亲连晋级的机会也失去了,而且罚款18年。父亲并不后悔“只要有儿子,钱都不是问题!”然而去年弟弟刚满18岁,单位的罚款刚刚结束,今年弟弟就出事了。这是一个巧合还是冥冥之中就注定好的?听说出事前弟弟跟着姐夫学的开车,工作也找好了。那天姐夫拉了一车的洗衣粉出厂,坐在副驾驶的弟弟嫌热,要求坐到车顶上,没想到姐夫开车太快,没注意城市上方横出的电线直接就把弟弟弹下车当场身亡……五按着这个陌生的地址,菜花和丈夫一路问过来,终于找到了爸爸家,门口还有零散的小白花。她轻轻推开院子的栅门,屋里没有任何声音,死一般的沉寂。菜花假装咳嗽起来,屋里传来脚步声:“谁呀?”菜花一眼就看出了是当年的姐姐,现在身材如她的亲妈一样肥胖臃肿。姐姐已经认不出他们了“你们是——?”菜花把头扭向一边,故作欣赏着院落。丈夫说:“这是菜花,来看看家里人。”“哦——!快请进!”姐姐招呼着菜花他们,菜花很不情愿的被丈夫拉进门。这时菜花看到了满头白发的父亲,才50岁怎么就头发全白了!是一夜之间全白了?菜花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看那个后妈,以前的跋扈神态一扫而光,如今白发送黑发人让她承受不了这个打击,只能瘫倒在床上,天天以泪洗面。父亲看到菜花来,居然像孩子似得委屈地哭了,嗓子已经哑了。菜花眼圈一红,熟悉的场景又重现她的脑海:当年妹妹的离去,是她最心痛的记忆。要知道,妹妹当年是被活活饿死的。想到这,菜花的泪再也止不住了,她真想对着后妈说:你终于也尝到了这种痛失亲人的滋味!但是当她看到那张憔悴的脸和痛不欲生的状态,菜花啥也没说,只是把伤心的泪又重复洒了一遍。后妈哭的是儿子,但是菜花哭的却是那个可怜的妹妹。临走,爸爸送到门口,拉着菜花的手,嘴唇蠕动了几下老泪先落下“我知道,你一直都恨我当年没照顾好你和妹妹,让你们从小受了那么多的委屈。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妹妹,对不起弟弟,爸爸这辈子谁都没有照顾好。爸爸现在终于知道错了,爸爸错了!”菜花伸手给父亲擦去脸上的泪,却任自己的眼泪尽情地流。爸爸哀求地看着菜花 “记得常回来看看我,这里也是你的家啊……”菜花含着眼泪深深地看了父亲一眼,坚定的转身而去…… 
作者:阿笨猫人生长河,漫漫流淌,层层叠叠的波纹和细浪,在不知不觉中把我们从懵懂无知的少年时代带入了成熟稳重的中年岁月。再回首,细细审视这曾经得纹路,细小的纹理里面却也镶嵌了太多的感动……我天生是一个跛子,走路需要拐杖,姿势自然不是很好看,就因为这另类的外观,让我从小饱受了奚落和讥笑。早在小学时,淘气的同学们就时常把我的拐杖抢走或者藏匿,每当看到我无法迈步和栽跟头的窘相,他们则会捧腹大笑,所以起初的我对校园生活是抱有一定的抵触情绪的,读书积极性自然大打折扣,以至于小学毕业时仅以压线的分数,勉勉强强升入了本镇的中心中学。然而,在新的环境里,情况并没有所改善,第一学期末,我的成绩就垫了底,更为失利的是下学期伊始,各科老师又把目光和精力集中到了班上那些为数不多的成绩较好的同学身上,教学的进度也理所当然地遵循了这个群体对知识的掌握程度,至于我们这拨,课堂上是不是听得懂,课后成绩能不能跟得上,也就无关紧要了,也难怪,谁让我们不能为老师们带来业绩和奖金呢!尤其是我,个头儿较矮,被老师安排在了第一排,却是紧贴墙壁的偏僻位置,由于反光,看黑板,也只有一半的视野,再加上听不懂,又怠于向老师问询,我就像小数点最后的数字般被老师们忽略不计了。这种感觉在刚开始时,心里尚有些不适,但日子久了也就无所谓了。正如某酒豪所言,高度酒刚入肚,的确是有些辛辣,但喝着喝着,神经开始麻木,到了最后,酒和水也没必要去区分了,喝呗!我对学习彻底丧失了兴趣。课堂上,每天不是与周公纠缠不休,就是在作业本上胡乱涂鸦,还把书本纸儿撕成细条,折过来叠过去地埋头把玩,实在没着落时,也要去抠一抠指甲,捏一捏指头,学习对于我来说已经成为了沉重的精神负担。望向窗外,不远处的小山坡上,鸟儿在飞,蝶儿在舞,羊儿在蹦跳……唉,与其坐在这里苦煎熬,还真不如去那里欣赏蚂蚁搬家!不久之后,我便向父母提出了退学的请求。“看来这孩子不是块读书的料,那就让他下来放羊吧!虽然腿脚不利索,照料几只羊还是应该能胜任的。”父亲无奈地对母亲说,尽管他十万个不甘心。既然父母亲表了态,那我离开校园的日子也就为期不远了。这天,就在我打算把自己的各类教科书及作业本分赠给死党们,准备向他们作最后的告别时,冯老师居然捧着教材走进了教室。他是隔壁班级教英语的,块头挺大,胖乎乎的,身高足有一米九,走到哪里,就仿佛一堵高墙移到哪里。今天怎么来我们班上课了呢?也许是新鲜感和好奇心所驱使吧,我的注意力不由而然地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同学们,从今天开始,我接替张老师给大家上英语课。大家也都认识我,闲话就不讲了。咱们今天接着学习上节课的内容。现在,先请几位同学到黑板上来板书一下课后第一题的答案,会的请举手!”什么?课后第一题的答案,这题我会呀!昨天我用来折叠飞机的纸条上就印着它的答案。对,就在飞机的左翼。我下意识地伸手把那只纸飞机从桌屉里抓了出来,心里忽地产生一股冲动,绝无任何其它动机,纯粹是冲动:我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会!”我冷不丁地大声说,同时迅速地举起了右手。“你,你,你,还有你!”天哪!冯老师居然第一个就指向了我。我全身的血液顿时随之沸腾起来,头懵懵的。当我站起身来,拄着拐杖走向黑板的时候,明显地听到了同学们的唏嘘。可以理解,像我这样一个一直被各科老师冷落和边缘化的学生能有机会被叫到黑板前答题,实属罕见,更何况还是主动请缨呢!这是一道翻译题。昨天,在张老师的课堂上,我因无聊就把书本上纸页撕成了碎条儿来折飞机,真是冤孽凑巧,这道题的答案竟然被完整无缺地撕在了所用的纸片上。在我翻来覆去的折叠中,内容也就不自觉地印入了脑海。由于是第一个被叫上台的,我就站在了黑板的最左侧,冯老师顺便把自己手里捏着的粉笔递给了我。在他的注视之下,我激动得犹如怀揣了一只小兔,心怦怦直跳,手儿也按捺不住的颤抖。直到把题目的答案工工整整地写到了黑板上,心神才算稳定下来,然后抓过拐杖,深深地呼了口气,在同学们怀疑的目光里,一摇一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然而,就在我落坐的同时,直觉上还是意识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不由地抬起头,把眼睛瞄向了黑板,是的,我看得很真切,在冯老师宽大的身板后,我的答案的最后一个单词里,赫然多出了一个字母,这个单词可是答案的眼儿啊!我心中一阵阵发窘。此时此刻,只要冯老师向左或者向右稍稍挪动身体,答案就会彰显在全班同学的面前。我之所以能看到,完全要归功于自己所处的特殊位置。这可是我第一次自告奋勇而且信心满满地登台答题啊!出洋相了。我的对头们又可以找到讥讽和挖苦的把柄了。真是晦气!然而,转念又一想,反正就要退学了,取笑又何妨?便不在乎了,索性坐直了身子,坦然地观看起来。“现在四位同学都已经答完了题目,就让我和大家给批改一下吧!”冯老师朗声说,同时把身体转向黑板,就在这霎那间,我和他的目光不经意地触碰在了一起,虽然只是短暂的一闪而过,但我那复杂的面部神情还是显露了出来,毕竟出羞现丑的时刻马上就要来临,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纠结的!“首先让我们看一下第一位同学板书的答案,嗯,不错,很正确!”他边说边侧身转向黑板,挥手在我的答案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勾儿。“啊……哦!”我惊得嘴巴都差点叫出声来,两只眼珠也瞪得几乎跳出了眼眶,请别怪我这么夸张,我的这些过分举动不仅仅是因为他给我的答案判了对号,让我再给您以慢回放的方式描述一下他刚才的动作:他首先用右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捏住粉笔,那只小指稍稍弯曲,向外翘出,然后身体原地回转向黑板,与此同时,挥臂划向上面的题目答案,伴随着他手臂划出的优美的弧线,那个可爱的对勾儿的尾部不偏不斜,恰到好处地掠过了我所顾虑的单词,借助于这个动作,冯老师微微翘起的小指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抹掉了那个多余的字母,整个动作自然流畅,滴水不漏,我敢确保,除了我,班级里绝对没有第二个人看出其中的猫腻。我心中一阵感动,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溢出了眼眶,那早已习惯于被各科老师冷落、近乎麻木的心儿就在这一刻突然有了知觉。此时的冯老师是连我姓什名谁都不知道的,他却不露声色地尊重和维护了我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的积极性、自信心,这让我那因久乏关爱而干涸的心田像突然间被淋了一场甘霖,怎能不感激涕零呢?在这节课上,我第一次听得入了神,还破天荒地作了课堂笔记,也从此不可遏制地喜欢上了英语课。他的发音,他的腔调,他的书写,甚至于那翘起的小指无一不让我着迷。为了能听他上课,我彻改初衷,放弃了辍学的念头。一个月后,我的英语成绩竟然奇迹般地直线上升到了前三名的位置。英语成绩的突飞猛进,也带来了一系列的良好效应,其它科目的老师也因此逐渐改变了对我的看法,这让我在学习上重新迸发了激情和动力。这个学期末,我的总分成绩出乎意料地进入了全校前十名。若干年后,我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大学,毕业时直接就被分配到了港务局。十几年来,经过自身的努力,我从一个普通技术员干起,又逐步成长为单位的业务骨干,最近还担任了技术部门的负责人。坐在办公室里,闲暇之余,我凝视窗外,在广袤的港口码头上,一台高达21米,长近60米,宽约20米,重达90吨的庞然大物正挥舞着巨型伸缩臂,在紧张地忙碌着,堆积如山的煤炭经过它的转运传输,就象滚涌的潮水源源不断地流向万吨货轮。这就是我主持设计的斗轮式大型堆取料机。每当看到它作业时的壮观场景,我总是不由地想起冯老师那轻轻的一抹,假使没有当年冯老师那轻轻地一抹,我或许此时正撑着拐杖,握着家中那把断了齿、缺了柄的木梳在为老山羊梳理皮毛呢!这么多年过去了,冯老师教过的学生一茬又一茬,他或许早已忘记了我这个跛腿的学生,更不可能记得他那轻轻的一抹,他又哪里会想到,就是这不经意地轻轻地一抹,不但抹去了一个残障少年心灵上自卑自弃的尘埃,也在本质上影响了他的命运,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冯老师对我自尊自信的保护,在我生命的河流里,只是一圈小得不能再小的细微涟漪,却感动我的一生,令我终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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